2021年4月30日 星期五

日誌 51

再過幾個小時,又要搭車去台中,整個四月的週末幾乎都在台中度過,因為和朋友們作了一場展演在台中歌劇院的凸凸廳,沒有要講作品的事情,只是覺得這樣長時間與人群大量工作的經驗難得,在此筆記。

前幾天,另一個專案會議,和在場大家自我介紹時,說自己目前從事平面設計師和文字工作,但最近在台中當演出者,老實說不曉得明年會變成什麼樣子。

當下不以為意,後來聽Y說,這句話很帥氣,正面看來好像是有無限可能,但若狀況不好可能一下子又陷入焦慮的可怕漩渦裡,究竟是對於未來沒有想像還是對於未來沒有設限呢?兩者間有條微妙的界線,想想以目前這樣的身份工作也快十年了,我可以這樣介紹自己,但好像無法完全這樣認同自己,總覺得少了些什麼,或者說,好像有什麼想要卻一直沒有達成的模樣,在生命的時間軸上,現在究竟是劇情的哪一個段落?起、承、轉、合?

生命為什麼不能像網路影片,有一條可以來回拖曳、無聊時就跳過的時間軸呢?日子需要這樣一天一天過的真實意義是什麼呢?會不會非得要透過這樣的「慢」我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「深」?深入對事物或事件的感觸,深入思考或深深體驗。

可是很多時候,我們花了時間卻還是沒有感覺不是嗎?所以重點應該不是時間,而是我的狀態,思想和念頭很多時候是難以察覺的薄膜,把感知和接收到的訊號隔開來,好像看到了卻不是真的看到,因為仍然隔了一層什麼,這樣的感覺是有折損的,更不用提那些視而不見或馬耳東風的狀態,究竟這身肉體該如何使用,才能完整的感知一切呢?究竟身而為人是要體驗什麼事情?我很想知道⋯⋯



2021年4月27日 星期二

日誌 50

前陣子覺得好久沒寫點東西了,認真想說些什麼,身體腦袋卻變得很遲鈍,思考的事情很短又很分散,大概是整合的能力變得略顯不足,雖然看了一些作品,心有所感但卻表達不出來,試著紀錄一下:

・搖搖晃晃的人間-余秀華

紀錄片凸顯了余秀華身為詩人以及非詩人角色時的衝突張力,無論是面對鏡頭的率真風趣,或是各種機智又深刻的應答,大喇喇談著性,身為殘疾人士、農婦,她打破了一般人對詩人的想像,如此顛覆塑造了她獨特的個人魅力,但五光十色總是片刻,回到家裡,她必須面對自己身為一個妻子、女兒的身份,同樣的,他也想擺脫這些身份的枷鎖,但生活的殘缺少了詩意的濾鏡,反而變得特別無助與不堪。

我在片中看見兩個字:愛與怕。

當她人氣暴漲,眼看生活正快速且大幅度的改變,她卻擔心自己一下子爬得那麼高,會不會忽然掉下來,粉身碎骨。余秀華渴望愛,但她也害怕愛,一方面熱切想得到,同時也害怕得到後又失去的挫敗感,他很常說失敗,也許天生的殘瘸讓他先以失敗的角度認識自己,但在大眾眼中失敗的身體,卻因為文字的力量而受到眾人愛戴,她的思想是迷人的,即使身體並不。

她談愛,因為她的婚姻生活不完美,幼時因母親安排嫁給了大她十幾歲的丈夫,片中有很多互相指控對方薄情的爭吵場面,有趣的是片中愛意最濃的畫面,竟是簽訂離婚那日返家,丈夫在路上牽起余秀華的手,究竟兩人之間有沒有愛呢?

片尾余秀華談到心中有股悲涼,因為離婚後沒有一般夫妻因為朝夕相處但最後分離所產生的難受,她說:「這段婚姻真正的可悲之處在於,真的離婚後還是沒有感覺。」

對於大家將她譽為「中國的艾蜜莉・狄金生」,我喜歡余秀華在某文學研討會中的回應:「任何一個人被模仿成另外一個人,那都是失敗的。狄金生是獨一無二的,我余秀華也是獨一無二的。」

身而為人最珍貴的不就是這樣的獨一無二嗎?無論天生條件如何,都會在這世界上留下痕跡,以此活著的證明,展現生命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