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3月20日 星期三

日誌 26

今天溫度回暖的有點措手不及,我們享受的這天氣已很難有中間地帶,那因過度而等待所示現的時間感,已經漸漸和以前變得不一樣了,連氣候都這樣,這世界什麼都走向極端,氣候、思想、言論、權力、資本、道德、美學,話雖如此,但其實大多時候我們都是在中間,不知不覺中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,一切都是在路上,我們是經過,並且被經過。

前陣子因為工作沒著落,一直在網路上失心瘋的購物,用購物填滿某些缺破的洞,陸續的匯款取貨給評,今天收到了最後一份商品,帳戶也差不多空空如也,我這無可救藥的壞習慣已無任性之力,粗略列了上半年預計的收支表,雙手握拳幫自己喊加油,還好有些案子已漸漸成形,創作的計畫也慢慢調整,希望今年也順利:)

2019年3月8日 星期五

日誌 25

家裡出現一個陌生的低音,我不確定它是從哪裡來的,縝密連續又不刻意彰顯的低音,像迷路的幽靈在耳邊不斷繞,一個很低的嗡,沒有惡意也不帶個性的滯留,像倒滿一杯水一樣將整個空間填滿,無論我走到哪個房間,那個低音都在,我以為是牆面發出的震動,將耳朵貼緊壁面卻沒有任何線索,試著趴下來再將耳朵貼附地板,只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砰作響,只要停止手邊動作,周遭漸漸安靜下來時,那低低的音就浮了起來。

是新買來的除濕機嗎?不,插頭根本沒有插上,還是抽水馬達?但那噪音我認得該是更高的頻率,是過熱的電腦主機嗎?軟體顯示轉速和溫度都在平常的安全範圍,應該都不是這些,因為那個低音很隱匿,像某種抒發也許不想被人發現,更像從鯨魚發出的低鳴要和同類取得聯繫,只是不小心被我聽見。

2019年3月6日 星期三

日誌 24

規劃今年要執行的計畫,總在很多安排上需要給自己一個說辭,去理解自己這麼做的原因(雖然常常是穿鑿附會),去解析自己這麼想的關聯(大多是滿足某種無人知曉的趣味),想讓思路有跡可循,讓召喚的意象有自己的世界觀與邏輯,所以在很多時候,調整或選取一些數字上的關聯,讓計畫有一種結構性、週期性或是更具密碼性。

在意重複,特別是時間進程中數字的重複,比如由六十秒組成的一分鐘,由六十分鐘組成的一小時,以此類推能由最小單位去理解那不斷開展的時間架構,以片刻去思考永遠,接著想到週而復始的12個月,又是一種重複,重複在意重複,今年2019是9的重複,回想上一次的9是十年之前。

2009年,被國家機器抓去當兵,把身體交出去的第一步是先被剃了光頭,完全是逼你臣服的儀式,先讓你的外貌套上無法輕易修改的標籤符號,證明你已不再是你,你被要求、被使用,同時給你微量的自由確保你不至於發瘋,那一年過著明顯被切割開來的兩個我,一個我困在營區,操練流汗服從紀律,另一個我抓緊休假的幾天,不斷從思想逃跑,頻繁走進書本裡,或從某部電影中醒來,毫無節制地想像未來。

努力裹著喜愛的興趣取暖,因為除此之外生活沒有其他人能跟你聊文學、聊藝術、聊音樂、聊思想,大家的日常對話除了明天的任務,最多就是聊什麼時候退伍?未來要幹嘛?

未來要幹嘛?即使退伍十年了,這問題還是時不時盤旋在腦袋,當初回答的未來也還未全數到來,彷彿我尚未真正退伍,還在那時間的循環中一再重複,重複拆解同一個問題,重複陷入同一個陷阱。

2019年3月5日 星期二

日誌 23

實在太容易咬到嘴巴了,頻率大概一個月一次,跟月經的週期差不多,但眾所皆知我並沒有月經,所以這樣的比喻只是說說而已,完全沒有公信力。

但有個類似的狀態我可以想像,就是身體有了傷口,

傷口發生的那一瞬間,總是先錯愕、懊惱,有時伴隨憤怒,有時是悲傷。記得有一次在外工作奔波,累了一整天幾乎沒有好好進食,晚餐點了麥當勞匆匆坐下,在血糖及生命值都最低的狀況下大口咬下漢堡,同時也將上唇咬破一個洞,血滲入麵包,像稀釋過的番茄醬,然後因為覺得自己太委屈眼角滲出一陣淚光閃閃,差點在人聲鼎沸學生情侶彼此搓揉約會的速食店放聲大哭。

比悲傷更悲傷的事是,以上一切慘劇也怪不了別人,畢竟這是名符其實的自相殘殺,自己的牙齒攻擊自己的嘴唇,唇齒之間誰都委屈誰都合理,所以你只能接受這個結果,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當個墜落懸崖的武功高手,好好安靜養傷,別在這時候硬是要和別人逞兇鬥狠。

避免吃味道太重的食物,特別是醃漬物,一不小心碰到傷口,彷彿靈魂都要一起被醬料封印;也要記得補充營養,攝取足量維他命C並且好好休息,啟動最積極的自體恢復模式,定時塗上帶有麻醉藥效的口內膏,減緩傷口癒合前不時掀起的隱隱作痛。

各個注意事項都遵循之後,且把一切交給時間,這時候最能體會,時間是最好的特效藥,好在這樣的傷口不用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恢復,雖然下一次咬到嘴巴的機率總是很高,但在這樣週而復始的故事中,總會得到一個教訓:一切千萬不要操之過急,容易自己傷害自己。

2019年3月4日 星期一

日誌 22

可能因為昨天在運動時,試著將身體帶往更深的動作,今天醒來左半身痠痛不已,坐也不是站也不是,只要靜止於某個姿勢太久,全身好像警鈴大作,必須趕緊更換骨架擺放才能緩解。在皮膚下、肌肉深處有個變異的扭曲,它也許感覺受傷委屈,或也許只是像剛出生的嬰兒被喚醒,因為靜默太久了,抓到機會就用力哭喊出來,那麼不帶惡意的哭泣,那麼反射性。

最近對許多變化是心急的,簡直像小孩在期待青春期,期待外顯且具體的轉變,對很多事情的處理也是心急的,但不是因為待辦事項太多而心煩氣躁,反而是因為手邊沒有可以馬上處理的材料,很多計畫或工作都還在等待的階段,必須沈住氣,在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安撫心中劇烈的震動,像在起跑線等待第一聲槍鳴的選手,知道事情即將發生,但不曉得何時要啟動。更像面對一張巨幅尺寸的空白畫布,在那空白下承認自己的渺小且無所適從,在它面前虔誠思考當靈感抵達思想時該如何畫下第一筆線條,讓那線條成為下一筆的導引而非限制,成為加成而非牴觸,在下筆前有破壞的勇氣,下筆後有原諒的溫柔。

而究竟該讓線條服務思想還是用思想輔助線條,我想應該沒有標準答案,很多時候等待與觀察就是一種工作,而且你不知道意識與行動的交互作用中,究竟是誰在等誰。

比起正面思考,我想自己更需要正確思考,必須相信一個理想準確的觀點,在那觀點之下,自己是不完整但同時受到肯定及保護的,可以安心地說:「對不起,我沒有辦法,我沒有意見,一切交給你了,謝謝。」